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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程琳

(一)

  “怎么带这么重的行李啊?都说这边什么都有,还用拿什么来?”抢着接过我行李的綝姐把沉甸甸的背包拿在手,带点抱怨问道。我则像是找些借口的推托说:“是姑妈要我带来的,说都是姐你爱吃的家乡小点。”
  “哦,姑妈真的很疼我呢。”听见是姑母的一番心意,綝姐顿时语带感激的展现笑容。她领我登上火车,看到我笨笨拙拙的脸无表情,带点调侃笑道:“怎么了?好像一点也不开心的?”
  我傻呼呼的回答:“没有,只是有点不习惯,觉得这个地方很陌生。”
  綝姐不经意的四处张望说:“是吗?我觉得不会差太远啊,湖南的高铁比香港的火车还要漂亮吧?”然后想了一想,又捉弄般道:“还是不舍得家里的小女友,所以不开心了?”
  “我哪里有女友?”我呛着大叫,綝姐半掩嘴说:“是吗?几年没见,已经是个小帅哥了,会没女朋友吗?大姐才不相信。”
  “都说没有啊!在公众场合拜托不要乱说话!”虽然在火车上应该没几个人听懂我们的家乡话,但我仍是耳根发紫。另一方面被綝姐称赞帅哥,心里其实也是蛮爽的。
  我名叫程天,今年十七岁,湖南长沙人仕。身边这位是比我年长五年的姐姐程綝,今年二十二岁。八年前,她跟随父亲一起来港定居,正如大姐所说,几年没见,大家都改变不少,记忆中她当年是个有点凶,对我颇为严厉的姐姐。可现在眼前的她,却完全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我们的母亲在我俩年纪很小时便已过世,两姐弟过着单亲生活。而因为父亲要工作,照顾我的责任便完全落在綝姐身上。过住每一天我俩都是一起渡过,直到有一日,跟政府部门有点人脉的叔父告诉爸爸,可以申请他和綝姐到香港定居,我们的生活才改变过来。
  “怎么不带阿天一起去?他一个留在家里怎么办?”相对于我,綝姐是当时最反对的一个,但叔父劝说,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名额只有两个,只要他们在香港住满几年,便可以用团聚的理由把我也申请过去。
  “那爸爸你把阿天带过去吧,我十四岁了,可以照顾自已,总不可能留他一个小孩子独个生活。”綝姐坚持把机会让给我,但叔父解释她再过几年便十八岁,成年后要批准将会十分困难。最终綝姐说不过大人们,只好接受他们的安排,而我就交由姑母照顾。
  “阿天,你在家里要乖点,爸爸和姐姐一定会把你接过来。”临别时,綝姐那张哭泣的脸我到现在仍没忘记。因为工作,父亲平日早出晚归,两姐弟可说是相依为命,我没想像过失去綝姐照顾后的日子将会怎过,只是为了让家人放心,当年只有九岁的我那天很坚强,没有在他们面前流下一滴眼泪。
  綝姐挥着手,她走了。那一天,我甚至没有想过今生会否再有机会见到我的姐姐。
  姑母是个很好的人,她没令我有个不幸的童年,但寄居亲戚家里,始终不像往时的自在,我想念我的家人,想念我的綝姐。
  当然在科技进步的今天,分隔两地也总不会失去音讯。我和綝姐一直有用微信等通讯工具来保持联络,也有互相发送照片来让对方知道近况,但隔空对话的感觉,始终比不上面对面的亲切,而且綝姐来了这边的工作似乎十分忙碌,发一个訉息往往要很久才收到回覆。我悔恨綝姐在身边时没有多跟她聊天,有时候忆起她说话时的两片唇瓣,不其然有种很遥远,很思念的感觉。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幸运地在我快将踏入成年前的一年,叔父告诉我:父亲替我的申请经已获批,我可以到香港跟家人团聚。
  我爱我的家乡,但能够和真正的家人一起生活,还是令我感到无比快乐。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倒数,算算还要过多少天才能见到我的亲人,日子愈近,心情就愈见兴奋。
  到了今天,等了又等的日子终于来临。纵然为了在綝姐面前显示我已长大成人,不再是往年的小孩,一路上我故意装作不以为意,可内心的喜悦,恐怕已早溢于脸上。
  我跟随綝姐脚步来到他们的居所,正确来说,从今天起这儿也是我的家。
  我家从来不是一个富裕家庭,我当然不会幻想这将会是间豪华大宅,但只能勉强容纳两个人住的空间,又的确是叫人气馁。这个房子只有一个房间和一个小厅,綝姐还自豪的向我介绍:“看,还有独立的浴室,不错吧?”
  “也小得太可怜了吧。”农村的屋子都比较宽敞,就是姑母家中最小的房间,都比这里要大得多。目睹我那失望表情,綝姐有点不满说:“你这个是什么表情?
  香港寸土寸金啊。“
  我望着这间未算家徒四壁,但也相差不远的房子,彷彿带着疑问的说:“姐你和爸就是住在这里?”
  綝姐没有正面回答,相反是在回避的转个话题:“你坐一整天车也很累了吧,走洗个澡,我弄晚饭给你吃。”
  我直觉綝姐是在瞒我什么,但也没有深究,从旅行袋拿出几件替换衣服便独个转进浴室。这间房子真的很破旧,连浴室的门也是坏掉的。就在我脱掉上衣,正要脱裤的时候,木门突然被打开,綝姐指着挂在架上的毛巾说:“毛巾是新买的,你拿去用吧,肮脏衣服放在盆子里,我晚上洗。”
  我对姐连基本的礼仪也没有,显得不满的咕噜道:“我不是小孩子了,进来总要敲门吧。”
  綝姐被我一说,明白我的意思,翘起手说:“你在怪我侵犯你的私隐吗?我弟弟什么时候变大人了?”
  “本来就是大人啦,都十七了。”我仍在抱怨着,可正当想继续脱裤,却发觉綝姐一点离去的意思没有,她更赌气的说:“脱啊!你身上有什么地方我没看过了,以后还要我替你洗内裤,就让大姐欣赏一下,我的弟弟有多大人。”
  我想不到綝姐竟会说出这样的话,登时满脸通红。綝姐没给我下台阶,挨在门边等着看我出丑,要给小弟来个跟大姐不可驳嘴的下马威。
  “哼,以为我不敢吗?”我两姐弟有一个共通点,都是受不了别人挑衅。看到綝姐那“量你也不够胆”的得意嘴脸,我把心一横,奋然把内外两条裤子一拼拉下,让那长满男性体毛的阴茎暴露在亲姐面前。
  “呵。”綝姐脸无惧色,直瞪瞪的看着垂软的鸡巴,随即不作一回事的说:“以为什么了,还不是小屁孩一个,学人谈什么私隐的?”
  说完綝姐不屑一顾地关上木门,我冷静下来,不禁一阵后悔。没想过多年没见,第一天便在綝姐面前露体,羞耻之余,心里也碰碰的跳。打开水龙头,一阵水花扑面,不自觉地忆起住事。
  綝姐说得不错,小时候都是她替我洗澡,我身上有什么地方她没看过了?这根东西只不过是比以前大了一点,毛多了一点,在她眼中是没什么稀奇的。
  然而不只綝姐看过我,她的裸体我亦曾经见过。小时候为了省水,綝姐经常领着我脱光一起洗澡,但那真是很小的时候了。后来不知从哪时间始,綝姐说我长大了,要我独个洗澡。有时候小孩子撒娇,她才勉强的替我洗,但总不再在我面前脱衣服。
  直到有一次去亲戚家喝喜酒,大人们喝得很晚,于是索性留在姨丈家里睡。
  姨母着綝姐先带表弟妹去洗澡。我当时只有七岁,和表弟们玩得兴高采烈,几个小孩子听见可以玩水,便吵嚷的脱光衫裤冲到浴室,不久看到同样一丝不挂的綝姐步进来。
  “姐你也洗澡吗?”我已经有几年没跟姐姐洗澡,有点奇怪的问道,綝姐像是不意愿地回答:“只有你们几个小孩子可以吗?”
  这时候綝姐用浴巾掩着身体,隐约间可以看到两个隆起的胸脯。那年纪的我对性仍未有感觉,只知道女孩子身上长有两个包子,好奇心的驱使下令我想多看一会,但又因为害怕被綝姐责骂而不敢直视。
  表弟妹们年纪小,完全没有在意綝姐的裸体,继续在浴室里奔跑跳玩,姐生气的叫他们不要乱跑。这时其中一个表弟地滑摔了一跤,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綝姐大惊,放下手中浴巾上前去看,这刹那我终于可以清楚看到她胸前的两只软肉。
  这就是邻居明仔说的女生奶子吗?好像很软绵绵的。那粉红色像草莓的东西,就是给小孩子吃的奶头?
  “男孩子不要哭好吗?”綝姐努力安抚表弟,手在抚摸他撞痛的额头,随着动作两个浑圆的胸脯轻轻晃动。我被这不曾看过的景象吸引住了,当年十二岁的綝姐乳房不算很大,但那晃动的光境却使人震撼,记忆中尚未发育的我仍未懂得勃起,只是本能地被女生那独有的软肉留着眼球。
  可是更震撼的随即而来,就在綝姐双手抱着表弟站起的时候,我看到一团阴影,定睛一看,是一堆黑毛,在两腿间构成了一个尖尖的三角形。
  那一瞬间我的心跳了一下,当时的我是不知道大人下面是会有头发,也从来没意会到每天一起生活的綝姐已经是大人。她说我长大了所以不再跟我一起洗澡,原来长大了的是她而不是我。
  对自小失去母亲的我来说,这是第一次目睹女孩子的全部,綝姐彷彿亦察觉我在观看她的裸体,表情显得不大自然。但后来她并没从地上拾起浴巾遮掩身体,而是半蹲下来,一个个地替小孩子们清洗,我因为自觉比他们都要年长,纵然很想走近綝姐身边,但仍装作懂事地自行洗澡,并帮忙表弟穿衣服。
  理所当然地綝姐是所有人中最后一个穿上衣服,她站起来时故意背着我,有点不愿意让我看到她下面的毛发,像是害怕我会问些什么,而我亦没有提起,自此以后,綝姐是再没在我面前脱过衣服。
  那是我懂事后唯一一次看到綝姐的裸体,说是印象深刻,其实景物模糊。乳头的颜色,胸脯的形状早已想不起来,只记得那是个一具在晚上亦白得发光的清晰胴体,亮丽得叫人耀眼。
  “我在想起什么了!”我把冷水开大,阻止自已的胡思乱想,我不是一个读书人,但亦明白意淫亲生姐姐有违伦常,是一件不可原谅的事情。我不能幻想綝姐的裸体来挑起自已的性欲,特别是在将一起生活的今天,更不可以在精神上侮辱我的大姐。
  我强行抑压情绪,好不容易喘过气来,从浴室步出,看到綝姐还在厨房里准备,我重新打量这间今后将成为自已家园的房子,心想如何能住得了三个人?
  忽然想起什么,再次折返浴室,发觉架子上除了刚才自已的浴巾外,就只有另外一条应该是属于綝姐的毛巾,再望望镜子下只有一个牙刷,怎样看,今日之前这里也不会是住着两个人。
  不作一声回到小厅,綝姐已经弄好晚饭,欢喜的拿到桌上,我像是明知故问的道:“不用等爸回来吃晚饭吗?”
  綝姐被我这问题错愕了一下,随即漾起笑意说:“他有点忙,说不回来吃晚饭了。”
  “是吗?其实……”我没心情转弯磨角,直接了当问綝姐:“爸不是住在这里的吧?姐你在瞒着什么?”
  綝姐再次一愕,明白隐瞒不了,摇摇头颅,微笑说:“我也没打算瞒什么,既然阿天你以后住在这里,早晚也要告诉你,是啦,爸不是住在这里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是一起住?在这里都没其他亲人了,那爸住在哪里?”
  我不明问道,綝姐叹一口气,有口难言的说:“其实是这样,爸……替我们找到新的妈妈了。”
  “新……新的妈妈?”我但觉脑袋一片空白,像是眩晕的坐在椅上不懂应对,綝姐解释道:“这件事一直没告诉你,是因为阿天你年纪还小,怕你误会……”
  我没听姐把话说完,冷冷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有六年了吧。”
  “六年?即是你们来了两年不到,他就跟别的女人好了,姐你一直一个人住的吗?”
  綝姐知我心情激动,尽量把语气放轻,以免触动我的情绪:“是,但这样更方便啊,女孩子独个住是最轻松的,而且……”
  “混蛋!”我再也按捺不住,用力打在墙壁上,发出碰声巨响:“这样的一个男人,把女儿和儿子舍下不顾,难怪近年连电话也没有了。”
  綝姐替父亲辩护道:“其实你不能怪责爸,他仍年轻,需要有人照顾,不可能因为妈走了,就孤独终老。”
  “需要人照顾?那他的女儿就不用照顾了吗?要你一个女孩独自在这种陌生地方生活,把儿子留在乡间不理,还算是人吗?”我质问道。
  “阿天,爸没有把你不顾,至少他也把你申请过来了……”
  “我才不稀罕!如果早知道这事,我宁愿永远不来!”
  对我的激动,綝姐脸上一片淒凉,不知道可以再说什么。看到她悲伤的脸,我感一阵内疚,冷静下来,道歉说:“对不起,其实最伤心的应该是姐,我没顾及你感受了。”
  綝姐笑笑摇头:“没有,乡间很多人出外打工都是独个生活的,我这种又算什么?而且今后阿天你来跟我一起生活,岂不是不再孤单了吗?”
  “姐,那这些年来寄给我的生活费,是不是都是你付的?”我望着綝姐眼眸,她刻意躲开我的眼神,不作正面回答:“吃饭时候不要谈钱好吗?”
  我叹口气,再次凝望这半句钟前抱怨的小房子,綝姐要屈住在此,全是因为要把钱都寄回乡照顾我这小弟,试问还有哪一个家,会比这里温暖?
  这几年里在姑丈家寄人篱下,每每遇上不愉快的事情,我总会抱怨爸姐把我不顾而去,但到了今天,才知道綝姐原来是一直比我更孤零零,至少我还有个算是疼我的姑母,而姐每天对着的,就只有四面墙壁。
  我再也找不到话说,唯有垂下头来,默默道:“对不起,姐。”
  綝姐像是忍着泪水,彷如回到从前般抚摸我的头皮说:“傻瓜,姐弟一场说什么道歉呢?今天看到我弟弟长得这么高大,姐高兴都来不及了,还用你向我说对不起吗?”
  我很后悔刚才在冲动下说出永远不来的话。綝姐等了今天多久;而我,亦等了今天多久。
  “姐……对不起……姐……”




  (二)

  就是这样,我和綝姐展开了两个人的同居生活。我知道我的用词是有点奇怪,哪有一家人会用同居来形容?
  由于只有一间小房,理所当然地我俩是姐弟同房,但请不要误会,在知道我将要来港后綝姐早有准备,我俩睡的是上下隔的双层床,毫无半点身体接触,更遑论发生什么出轨的事情。
  本来以我家的经济,是可以申请帮补生活的综合援助计划。但綝姐紧持自己能够工作,不想这个年纪就成为社会负担。对此我是很明白姐的想法,从小开始她已经是个有原则的女人,亦因此令我更尊敬我的姐姐。
  然后得到社会福利署的安排,我进了附近的一所中学,因为学历问题,十七岁的年纪,只能勉强入读中四,我早有会遭受白眼的心理准备,为了不令綝姐失望,一切的冷言冷语,我都决心要承受下来。
  “在这里,没有知识是活不下去的,你在学校是会给同学取笑,但不用理会,做好自已,读好书,将来才有前途。”綝姐再三叮嘱我。当年因为父亲再婚,綝姐在这里只读了两年便没有继续升学,一直努力打工赚钱。几年间白话进步不少,但少不免仍是被唤作大陆妹和乡下人等带有讥讽名称,可姐都一一捱了过来。
  我发誓今天,也要跟綝姐一样坚强。
  “程天,把这段读出来。”
  “老师,这些我在家里没读过,不太会。”
  “是这样吗?不是说现在大陆的水平很高,可以上太空了吗?怎么连这种简单的英语也不会?也不知道学校政策怎么搞的,收这种插班生,把整个班的平均分都拉低了。”
  无论在什么地方,总会有一些看不起别人的人,你不能跟他们争论什么,也没法跟他们争论什么,只能垂下头默不作声。我知道有些歧视是改变不了,进学后的半个月,因为广府话差劲,好几次在学校受到白眼,我都有想要放弃的冲动,可是每当下课后去到綝姐的小店,看到辛劳工作的大姐,那念头便会立刻烟消云散。
  “綝,多来两份煎饼。”
  “好的!”
  正如綝姐所说,她学识不多,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开始的时候在一些超级市场当收银员。后来经别人介绍,到了一所小卖店打工,老板本来不想请女孩,嫌她们没气力搬货,但因为知道綝姐弄家乡的煎饼味道很好,于是特地在小卖店前弄了一个位置卖煎饼,算是十分有商业头脑。
  “姐!”天时暑热,每天来到,都会看到綝姐香汗淋漓,除了煎饼还要帮忙搬货收拾,可以说是忙过不停。
  “阿天,你来了吗?”然而无论多忙,每次见我,綝姐都会咧出甜美笑容。
  她谈不上是绝色美人,但总算是个漂亮女子,间中有一些狂蜂浪蝶缠个不休,姐总有办法巧妙脱身。
  “綝妹,什么时候跟我约会?我请你去吃晚饭。”
  “好啊,我喜欢吃煎饼,你多买两份,顺便来两客饮料,我们坐在这里一些吃。”
  看着姐那从不会得失客人的表情,我只能说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而綝姐亦是个尽职的伙计。
  “呼,今天热死了,这种天气都有那么多人爱吃煎饼。”回家后,綝姐伸着懒腰,我在旁边冷眼的喃喃自语:“他们不是想吃煎饼,是想吃掉你。”
  “嗯?阿天你说什么?”
  “没什么!姐你这么累,晚饭由我来吧,你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为了不成为綝姐的负担,从不久前开始我俩轮流做饭,初时綝姐不肯,但经不起我的坚持,最终只有接受下来。身为学生的我能够为这个家贡献的事不多,做点家务已经是唯一可以做到的事。
  “也好,今天真的很累,要早点睡。”綝姐拖着疲惫身躯进去浴室,我则准备饭菜,这晚天气闷热,煮的都是以消暑为主,不消一会大功告成,我把碗筷准备妥当,下意识地朝浴室方向望去。
  “今天洗那么久啊?”
  小小的一个房子,空间不多,在厅子连浴室的水声也听得清楚。而且因为门锁坏掉,姐又习惯了独居,洗澡时木门轻掩,可以说是毫不设防。
  这是每个晚上都会出现的情节,每当綝姐洗澡,我便会浑身不自然起来。听着沙沙水声,可以想像綝姐现正全身赤裸,童年时见过的一幕再现眼前。当时没有看清楚的那副身躯,如今每晚都没有遮掩地暴露在只相隔一道掩门的咫尺之间。
  我自问对綝姐没有歪念,但始终是一个女人的身体,对正处青春期的我来说是有着无比的吸引力。我渴望知道小时候的惊鸿一瞥,是否有如往后日子所忆起的浑圆柔软。这只是一种好奇,没有什么不洁思想。说来那日綝姐也可以毫不掩饰地直视我的裸体,今天我不经意地偷看一眼,相信不会有什么后果。
  想清楚,浴室就在通往睡房的旁边,如果我这时走进睡房拿点东西,经过时不小心从门隙看见,只怕亦合情合理。我不贪心,只看一眼,确认一下自已的记忆力便立刻离去。
  “去吧,我答应真的只看一眼。”鼓起勇气,踏出脚步,然而无论给予多大藉口,不对的事说一百遍也不会变成对。我自知偷窥是一种下流行为,何况那个是亲姐,就更是一等下流。这一步提了很久,还是无法踏出。
  这不是我首次决定行动的晚上,过去每天,我都下着同样决心,然后同样地有着年青人的犹豫不决而没有实行。
  “怎么了?不是说好今天一定要…”这个时间简直就像一个斗争,是良知与欲望间的斗争,谁也知道偷看一眼不会怎样,亲爱的綝姐不会因此与你断绝姐弟关系,大不了是骂你一声下流,我想她应该也理解年轻人的意志是何甚薄弱,一时受不住诱惑是情有可原。
  “受不了,鸡巴都硬起来了。”婀娜多姿的曼妙躯体在脑中浮现,我喉咙乾涸,下体充血。好吧,我认了,我是幻想綝姐的身体。那些什么好奇,什么只确认记忆全都是废话。我根本就是心有不轨,想以偷窥亲姐来满足自已的性欲。
  天人交战,纠缠不堪,最终一如过住,直到以毛巾抹着微湿发尾的綝姐推门而出,我仍是没有作出任何行动。而且更因为生怕被识破心有歹念的作贼心虚,先发制人的嚷着说:“怎么洗这么久?饭都要凉了。”
  綝姐作了一个不以为意的表情,提起右手,指着腋下部位说:“对不起,毛毛长出来了,顺便清理一下。”
  姐你是说,你在剃毛吗?你知不知道女生这一句说话,是可以带给男生多少遐想?特别是一个半分钟前仍在认真考虑是否要偷看你洗澡的弟弟。
  在乡间生活的女孩大多没清理腋毛的习惯,綝姐来港多年,也追上了这里的文化。听綝姐说到自已的毛发,我不禁联想起她下面那尖尖的三角型。是很柔顺,很乌黑的三角型。
  想到这里我脸成青色,下体硬过不行,连站起来的勇气也没有,綝姐见我一动不动,以为我在生气,嘟着嘴说:“你肚子饿先吃饭嘛,哪用等我,现在夏天都穿短袖,不清理乾净很难看的,你知道你大姐的毛长得很快。”
  靠!还在说?你想你弟弟的弟弟安静不下来吗?
  綝姐看到我作不一声,开始担心问道:“真的生气吗?真的那么饿?”
  对着这大发条的笨姐我哭笑不得,我哼声说:“姐你云英未嫁,说话就不要那么不雅好吗?”
  綝姐莫名其妙的道:“有什么不雅?我的说话有什么不妥了?”
  我忍不住大声嚷叫:“求你不要在弟弟面前毛来毛去好吗?我好歹也是个男生,你这样说,我会幻想到你其他地方去的!”
  綝姐大概想不到我会有如此反应,作了一个惊讶表情,我拼了出去,继续说着:“还有下次洗澡请把门关上!水声那么响,飘出来的烟那么香,你弟今年十七岁,血气方刚,意志力很薄弱的,万一忍不住偷看就不好了!”
  “偷看我?我是你亲生姐姐啊?”綝姐不可思议的说,我疯了的叫:“姐也是女人,女人应该有的东西你也有,我是男生会有遐想的好不好?”
  綝姐托着头,认真思考说:“这样吗?如果你是好奇,给你看看没关系唷。”
  “你知道自已在说什么吗?这种事可以没关系?”我瞪眼怪叫。
  綝姐说得轻松的笑道:“是啊,都是同一个妈妈生的,况且反正你以前也不是没看过,多看一遍有什么关系?”
  “原来我姐是这样开放的吗?”我很后悔,后悔过去每天没有坚决地把勇气拿出来,原来真只是一句满足好奇,便可以不了了之。
  说到这里綝姐更扭扭轻腰,愉悦笑说:“想不到原来我蛮有魅力呢,连小弟也对我有兴趣。”
  “大姐你在说什么了,我只不过是…”
  “开玩笑的,不跟你胡诌,快点吃饭吧,待会要你洗碗的呢。”綝姐转个话题,拿起筷子催促我道。
  我双眼眯起,心里盘算既然你说得这样清楚,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明天一定要好好偷看过饱。
  然则接着一天放学回家,我发觉那不知道坏了多少年头的浴室木门,被换上了一个相当坚固的簇新门锁。而从那天起綝姐亦听从她亲弟的意见,每次洗澡都把门关得很稳,没有半点隙缝。




  (三)

  不知不觉,三个月的时间转眼过去,我总算是稍稍习惯了学校的生活。虽然英语仍是不济,可是其他科目开始有了头绪,而且繁体字也认得不少,让我开始逐渐对自已的成绩有了信心,不会是开始时的完全绝望。
  可是其中一个碰上的问题是,学校里部份作业需要用电脑上网找资料,对家里没有电脑的我说来十分不便。当然我可以借用学校图书馆里的公用电脑,但那大部份时间都会被其他同学用作打游戏。
  在内地的时候我也有流连网络咖啡屋的习惯,但在香港你会发觉这类网啡的数目不多,价钱亦不便宜。在连手机都可以轻易上网的时代,要到网啡做家课始乎是一件颇为荒谬的事情。
  我知道以綝姐的经济情况,即使这个小弟如何厚颜,也没法开口说想要买一台电脑。两个人的伙食费和那小得可怜却租金不便宜的小房子,都已经占去了独力支撑这个家的她大部份收入。
  与其说是买电脑,倒不如想想下个月綝姐的生日应该如何准备。我省吃节用,希望能在生日当天给綝姐送一份礼物。幸运的是班上一位叫黄诚的同学告诉我,家里饭店欠人用,如果我愿意当个小小的外卖童工,他家愿意付我不错的工资,让我可以买一份令綝姐欢喜的小礼物。
  我知道这是一个表示一点心意的机会,我很感谢这位同学的帮忙。每天放学后到饭店里帮忙,努力地干好这份工作。一个月后,他家守信地给了我应得的工资。
  “你认为我应该送什么给我姐?”拿到了钱,我向这位感激的同学询问意见,他反过来问我:“你姐多大了?漂亮吗?”
  “二十二岁,还算漂亮。”
  “有男朋友吗?”
  “这个我不肯定,应该没有吧?”
  “二十二岁,没男人,样子肯定不会好得去哪里,买些化妆品给她修缮一下外表吧。”黄诚满有经验的说。
  给女人送化妆品,至少不会是一个冒险的选择。而因为半点不懂,结果听从同学意见,买了一套电视上经常看到的品牌。十分钟花光一个月赚来的钱,换来粉底,唇膏和眼影,那友善的销售姐姐更多送了我一支眉笔。
  我以为可以令綝姐高兴,没料到这份礼物却使我被骂了一顿。
  “生日快乐,这份礼物是我送你的。”晚饭时,我乘着綝姐不觉,给她惊喜的把礼物递上。
  “呵呵,小弟有礼物送啊?会是什么东西呢?这……这个牌子不是很贵的?”
  綝姐打开精致的包装袋,脸上显出惊讶,我未知大难临头,还得意洋洋的说:“是啊,广告说很好用的,这粉底涂在脸上立刻年轻十年。”
  綝姐不喜反怒,气冲冲的教训我道:“你姐才刚踏入二十三岁,年轻十年想变十三岁吗?你这个人怎么乱花钱,我给你零用拿来买这种没用的东西。”
  我没想到送礼居然会被骂,也意气用事的反驳说:“钱是我自已的,我做了一个月兼职来买礼物送给你的。”
  “兼职?你去做兼职?难怪最近放学都没来店里找我了,原来花时间去做这种无聊事,是谁答应我要好好读书,怎么不听我说话?”綝姐愈说愈气,脖子上的青筋也浮现出来,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生这样大的气,只知道自已没错,两个人坚持不下,一时间谁也下不了气。
  “我做兼职,但也有好好读书,这根本是两件不相关的事!”
  “是吗?你有好好读书?以为自已的成绩很好吗?拿测验的分数给我看吧?
  你真是太令姐失望了,买一堆这样的东西,够家里半个月租金了,你明天立刻拿去退钱!退回一半也是好的。“
  “好吧,反正你不想要,就拿去退钱吧!”我无端被教训了一顿,也就赌气的说。綝姐听了,激动地叫嚷:“我想要啊,但你姐不配用这种贵东西的!我们连买菜都要一分一毫的算着了,凭什么去学别人打扮?”
  “你配的!谁说我姐配不起什么了。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就这一点心意,你也不能笑着接受下来吗?”
  听到这里,姐再也按捺不住,咽呜的滴下泪儿。我看在眼里,亦是一同伤心。
  我知道綝姐是爱我的,她心痛我把钱用在她的身上;心痛我把求学时间,浪费在为了买礼物给自已而去做兼职。姐正处于花样年华的美好年纪,为了这个家,连一瓶化妆品也觉得自已配不上,而我这个弟弟就半点帮不上忙,只能成她的负担。
  哭了一会,綝姐情绪稍定,抹着泪痕说:“你就不会挑礼物,小卖店那么热,煎饼又满头大汗的,谁会化妆啊?”
  我没好气说:“没人叫你化妆去煎饼,化给爱人看不可以吗?”
  “我哪里有爱人了?”
  “只是打个比喻呀,说不定明天就遇上呢。”到这时候我俩都已经冷静不少,说话的态度亦软化下来。綝姐口说自已不配,但毕竟女人爱美,拿着精致瓶子,仍是显得爱不惜手,忽然使劲扭开瓶盖,轻轻往其粉脸一抹,像个小女孩向我问道:“有没变漂亮了?”
  “这是仙丹吗?”我哼一口气,不知作个什么表情,同时咕噜说道:“不是说要退钱的吗?怎么开封了?”
  “我改变主意了,既然小弟不懂珍惜,就狠狠花他一笔。”綝姐伸着舌头向我作个鬼脸,我闷哼一声,早肯接受,眼泪就不用白流了。
  哭完又笑,綝姐拿起化妆品往厕所洗掉泪痕。出来时清秀脸上粉致细嫩,眼睛线条分明,唇角星华艳丽。姐不曾碰过化妆品,首次学用却已头头是道,果然这是女人的天赋本能。
  这是我首次看到綝姐化上妆容,原来精致的脸蛋显得典雅夺目,美得出奇,不禁看得痴了。女孩被我看得尴尬,满面通红的说:“都说人家不会化妆,有没很难看?”
  我摆摆手,装作不以为意:“还可以,总算不是太丑,比猴子的屁股好看一点点。”
  綝姐嘟着嘴的敲我一下,但从其欣悦脸上,我想她是十分欢喜这份礼物。于是明知故问的道:“那姐你喜欢吗?”
  姐却像个小女孩的死不肯认:“不喜欢!但买了没法子,只有收下来。”
  女人都爱口不对心,我也不加争论。可就在松一口气的时候,綝姐忽然不甘示弱的奸滑道:“幸好我也买了礼物给自已,弟弟送的不合意,总算还有一份作补偿。”
  “你买了礼物给自已?”綝姐一向甚为节俭,很难想像她会买生日礼物给自已。女孩故作神秘,把我领到房间,掀开被单说:“怎样?是不是很羨慕呢?”
  綝姐口中送给自已的礼物,居然是一台新款的笔记本电脑。
  “姐……”我呆住片刻,綝姐沾沾自喜的解释道:“最近我爱上了看电视剧,但要上班没时间,有私人电脑就可以晚上轻松的看,你看我连网线都办好了。好啦,反正平日也看不了这样多,如果小弟要用的话,我也可以考虑借给他,不过有条件的哦,只可以拿来做家课,不准看那些下流的东西。”
  骗人,你哪里爱看电视剧,这台电脑分明就是买给我的。
  我当一个月兼职就以为很伟大了吗?綝姐要在平日紧绌的生活费中省吃节用多久,才够买一台这样的东西?
  爱不是用钱去衡量的,但如果以化妆品和电脑相比,綝姐对我的爱,无疑是远远超过我对她的爱。
  “姐!”我忍不住抱着綝姐,抱得很紧,紧得叫人喘不过气,紧得可以完全感受到对方体温。
  “你好过份,这边说我乱花钱,原来自已买的贵多了。”
  “那难得人家生日,放纵一下也不太过嘛,喂,我透不了气啦,你轻一点好吗?”
  “你都说难得生日,给弟弟抱抱不可以吗?”
  “不是不可以,但你在压着姐的私人部位了。”
  “难得生日,给弟弟一点福利不可以吗?”
  “你这个人,哪有生日的人要给别人福利的,就只能抱啦,不要伸手过来摸!”
  谢谢你,姐,谢谢你,我的綝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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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MCA / ABUSE REPORT | TOP Posted: 05-08 18:04 發表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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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家里有了电脑后,功课上方便多了,而且也可以多看新闻加强熟识这个城市。
  好吧,我承认有时候独个在家,也会偷偷看看带点色的影片,发泄年轻时代过多的精力,顺便减少对綝姐的胡思乱想。
  大概是因为自己亦受过无数次的歧视,綝姐曾不止一次叮嘱我,无论遇上任事都一定要忍耐。这个本来就不是我们的地方,要融入他们的社会,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事情。
  对此我自问是努力去做,同学取笑我口音不正,甚至用人身攻击的词语去辱骂我,我都一一接受下来。几个月后,大家对我的不作反应感到没趣,渐渐就不再捉弄我了,有些甚至跟我成了好友。所谓一把掌打不响,只要你肯退一步,事情总不会闹大。
  但世界上,却有些人是份外讨厌,你不惹他,可偏偏不好彩地踩到他的头上。
  尤咏依,是我班的校花,长得十分漂亮,成绩也好,家境更相当不俗。可是当你接触过她,便会明白上天是公平的,不会把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放在同一个人的身上。这位女同学性格骄纵高傲,不可一世,持着过人姿色,野蛮无礼,纵然外表美丽,也抵不上内心的丑陋。
  我没打算招惹尤咏依,她亦从不把我放在眼内,可是一次偶然,却使我惹上了她。
  “大陆鸡!”那天我如常拿着一堆书本从图书馆踏出,被这从来不会跟我说半句话的女同学叫住。
  “尤……同学?”回头一看,眼前女生长发及肩,五官标致,肌肤白皙如雪,细嫩得彷似初生婴儿。她挠着手步上前来,嘴角带笑,但从那愠色的眼神,我知道她的心情不会很好。
  “是你向老师打小报告,说我没有完成课外阅读的吗?”尤咏依带着质问的语气说。
  “我没有啊?”
  “还在装蒜!你是图书馆组长,你不说,老师哪会知道?”听到我否认,尤咏依更气了,一手用力把我推倒,使我会在手里的课本尽散地上。
  前阵子因为綝姐还没给我买电脑,为了完成家课,我总要在图书馆里等其他人用完电脑才可以上网,久而久之,跟图书馆的老师熟稔了,她问我有没兴趣帮忙,我想反正闲着便答应下来,每天在下课后点算当天借出书本作为统计。
  “老师们也是食古不化,上网这么方便了,干么要强逼人去借书那么麻烦。”
  尤咏依喃喃自语。由于近年借书的同学不多,为了推行阅读实体书的文化,学校规定学生完成课外阅读,是必须要到图书馆借书。目的是不希望同学们只在搜索器输入一个字词便可以得到需要的答案,而是希望他们能够真正地把书读完。
  当然大部份同学借书都只是一个幌子,最终还是依赖电脑。而我因为身为图书馆组长,点算同时亦要纪录借书同学的名字,故此尤咏依便迁怒于我,怪我揭发她从来没有借书的事实。
  “我警告你,明天向老师道歉,说看漏了我的名字,我每个星期都有借书。”
  尤咏依摇着指头命令我,我茫茫然说:“这个不行,我每个星期都有写报告,怎么现在才说一直漏了你的名字?”
  尤咏依显然被我激怒了,用力踏在我脚踝,动气道:“你自己想办法啊,就说你在大陆没读过书,看不懂尤咏依三个字好不好?死大陆鸡!”
  临行前,她回头警告我:“你不给我搞定,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休想有好日子过。”
  你很难想像世界上会有如此心胸狭窄的女生,这样的一件小事,居然会把她惹火。我没有按照尤咏依的说话去做,正确来说我根本想不出办法向老师解释。
  我以为她下了气会没什么,但我太看轻女人的仇恨了,一星期后我被召到校长室,原因是尤咏依告发我,说我非礼她。
  “我、我没有啊!”
  “你没有,那尤同学为什么要诬告你呢?要知道非礼女同学不是小事,我想没有一个女生会无聊到冤枉同班同学。”校长带着几乎是定了案的眼神。尤咏依学业上算是优良学生,在老师前亦懂演戏,她的说话没人怀疑,是理所当然。
  “但我真的没有!我跟尤同学连话都不多说,怎么会非礼她?”我拼命替自己辩护,校长向站在旁边的尤咏依问道:“尤同学,你确定真的是程同学非礼你吗?”
  尤咏依眼不用眨的说出谎话,指证我说:“肯定是他!上星期下课我在走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屁股,回头看是程同学,还笑嘻嘻说大陆人都是这样向女孩子打招呼。昨天小息我伏在桌上休息,又被人从后伸手搓……搓我胸脯,班上有其他女同学可以做证人,都是程同学做的!”
  “好吧,程同学你还有什么解释?”
  “我没有解释,我根本没做!”
  “那没法子了,林老师,致电给程同学的家长,请他来学校一躺。”
  “你们要告诉我姐?”
  我心一震,但这种情况下,我是完全没有反对的余地,在小店工作的綝姐接到电话,立刻赶来学校,从其慌张神色,相信一定是很担心我出了什么事。
  “我弟非礼女同学?不可能的,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程小姐,我们请你过来是想你协助,我们相信令弟没有做,但亦相信尤同学不会诬衊一个平日连话也不多说的男同学。”
  “阿天,你真的没做吗?你真的没非礼女同学?”綝姐慌了,回头问我,我坚定摇头。姐转向尤咏伊说:“这位女同学,非礼不是闹着玩的,会不会是你弄错了什么?”
  “哦,你是说我冤枉你的好弟弟吗?我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尤咏依气焰嚣张,豪不留情的说:“说实话你们这种大陆蝗虫,我连多说句话都觉得无聊,如果不是你弟弟侵犯我,才不会浪费时间在这里。”
  尤咏依的话,令綝姐确信我是做了,这么端庄的一个姑娘,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冤枉自己弟弟?
  “我不是要追讨什么,你这种弟弟早晚会被赶出学校,只要向我道歉,便息事宁人吧。”尤咏依得意洋洋的道。姐听见事情未到最坏地步,大喜过望,回头跟我说:“阿天,快点向这位女同学道歉,是误会也好,不小心也好,你跟人家道个歉便没事了。”
  发生这种事,男生必然是最吃亏的一个,尤其当对手是尤咏依这种漂亮女孩,几乎所有人都会相信她,觉得她是没有说谎的必要。
  换了平日,我也许会遵照綝姐的说话,学校里本来就没几个人看得起我,说我是色狼又如何?
  可是我真的很不甘心,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是否需要用到这种手段去陷害我?
  “怎么了?还不道歉吗?那我只有报警了啊?”尤咏依见我没有反应,作恐吓的笑道:“你是插班生,成绩本来已经追不上,上了警局,学校也只有开除你了。你们两个大陆蝗虫,还是快点滚回老家吧。”
  尤咏依说得不错,我是勉强被收留的,如果开除了,是很难再入读其他学校,但就因为这样,我就要出卖自己,承认根本没做过的事吗?
  我咬着咬牙,只觉眼前那张得势不饶人的嘴脸很丑,我从未遇过一个恶毒如此的女生,她不单在侮辱我,亦在侮辱我姐。
  “阿天,你怎么不道歉?男子汉做过的事就要认,你想气死大姐吗?”綝姐想不到在事情有出路时我却坚持,急得快要哭出泪来。看到她这个样子,我更觉得不可以屈服,如果我认了,就一生也没法子在姐的面前抬起头来。
  “我不会认错!我根本没有做过!”我坚决说出此话,尤咏依作了一个轻蔑表情,冷冷的向旁边的老师说:“是吗?那报警让警察来查吧。”
  “不要!”听到这话,比我更快反应的是綝姐,她慌不择路,双膝一屈,跪在尤咏依跟前,哭着求她:“我代她向你道歉,你原谅阿天,我求你,就原谅我弟弟一次!”
  事出突然,没有人会想到,姐会忽然跪求比她小上七年的中学女生,大家都显得很讶异。而看到这一幕,一直自觉理直气壮的我,眼眶里也禁不住溢满泪水。
  “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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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离开学校后,我俩姐弟没有交谈半句。尤咏依达到羞辱我的目的,答应不予追究,而校长及其他老师教训了我俩几句,事情也就告一段落。
  我不知道可以跟綝姐解释什么,要哭的哭了,要跪的跪了,真相如何,到这时已经不再重要。
  当然我明白事情不可能就此告一段落,果然回到家里,綝姐便要我在母亲的照片前跪下。我没有说些什么,照着姐的说话做。我跪并不表示我认罪,而是因为刚才她亦替我跪了一遍。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綝姐沉住气,声音颤抖的问我。
  我摇头答:“我没做。”
  “我知道男生要面子,这里就只得我俩,老实告诉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没有!”
  “到这种时候还不认!”綝姐怒上心头,大声质问道:“你没做人家为什么冤枉你?前世跟你有仇吗?”
  我知道这种时候再解释,她亦一定不会相信,咬紧牙,冷冷地说:“反正你是相信别人也不相信我,就当我做了。我不单非礼了她,更强奸了她!”
  “你!”姐更生气了,一掌掴在我的耳光上:“长女为母,妈妈没教好你,就由我来教你!”
  我从来没有看过如此生气的綝姐,她没有停下,一把又一把的打过来。我没躲避,因为我明白姐的心情。綝姐平日总说忍让,其实也是个有尊严的女人,要她在大家面前承认亲弟的犯罪,是一种不小的伤害。
  数不清打了多少把,綝姐手掌发红,气喘嘘嘘,痛心地望着我这不肖小弟,咬着牙说:“我真的后悔买了那台电脑给你,每天看那些下流的影片,看得会去非礼女同学了。”
  我没料到她会说这种话,错愕起来,她责骂道:“以为我不知道吗?不要当姐姐没学识什么也不懂。你每天在看什么,我都一清二楚。”
  被揭发丑态,我但觉一种恼羞成怒,刚才对綝姐的歉疚一下子都不见了,换来是无比耻辱:“你查看我的浏览纪录?这是侵犯我的私隐。”
  “私隐?你这种小屁孩谈什么私隐,姐不管束你,早晚会变色情狂!”
  相较于尤咏依的诬衊,綝姐的说话更使我羞愧难当。被唤作色情狂我激动非常,抹抹直流而下的眼泪,二话不说,就是冲入睡房。姐没有追上来,事到如此,我俩都需要冷静的空间。
  “呜呜……”躲在床上,眼泪流过不停,哭了不知多久,綝姐才推门而进,语气平淡的说:“出来吃饭吧。”
  我没答话,苦涩地瑟缩被窝内,再过一会,姐再次进来,把盛着饭菜的碗和筷子放在床边,不发一言的自行离去。
  我从被窝冒出头来,暖烘烘的米粒,两姐弟,到底要生气多久?
  拿起饭碗走出睡房,綝姐正在小桌前默默吃着,看我出来不哼半声,一人一边独自吃饭,谁也不理睬谁。好容易把白饭吞光,她看我一眼,我也反视她一番,姐忍不住再次问我:“最后一次问你,有没做过?”
  我依旧摇头,綝姐站起来说:“那她为什么要冤枉你?”
  气下了,我知道不相信也要解释,于是把原委说出,姐听后一脸不可思议:“是因为这种小事?”
  我耸耸肩,表情倔强:“就是因为这种小事!我早知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綝姐讶异道:“但会有这样的女孩子吗?那女生长得眉清目秀,想不到性格这样不堪。”
  我没好气说:“这种是外表美丽,内心丑陋!”
  綝姐看我表情认真,知道是误会我了,态度完全改变下来,表情靦腆说:“我以为你见人家漂亮,所以忍不住……”
  我有点晦气的哼声道:“算了,反正大家都看不起我,连姐也说我是色情狂。”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害怕你会变成色情狂,不是说你现在是色情狂。”
  綝姐连忙解释,我对被偷窥私隐一事气仍未下,旧事重提:“于是就查看我的浏览纪录,看看这个弟有多好色。”
  “都说不是这样子……但你看的又真是很下流,什么时候开始看那种的?”
  綝姐一招回马枪,反过来质问我。
  我把世上男人拉下水,企图减轻自己的罪名:“一般男生都是看这种的啦,我看的根本很正常,一男一女,别人看的是三个人,和马和狗的。”
  姐满脸通红,以手掩着脸庞:“那岂不是很变态?”
  “更变态的都有啊,和爸爸妈妈,姐姐妹妹多的是。”我顺口溜着,随即发觉说错了话,果然眼前綝姐扁起小嘴,以怪责的眼神盯着我。
  “都是说别人看的啦,我看的都很正常。”我继续为自己辩护。
  綝姐叹气说:“好吧,我知道男生是阻不了,但你看时看,要分配好时间,不要影响学业。”
  我摆着手,作自有分数状:“放心吧,我只是撸撸管,打个手枪,不会看很久的。”
  话没说完,已经看到綝姐又是瞪起杏眼,像责难我怎么在她面前说这种话。
  我一脸尴尬,装傻扮懵,姐耳根红透,说来她芳龄二十三,对性应该认识不少,总不会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吧?果然姐弟谈性,是份外难为情。
  犹幸接下来我俩也没在这话题上打转,所谓雨过天青,我卖乖的主动收拾兼洗碗,并趁着綝姐洗澡时准备明天上课作业。到她洗完出来,看到我正在弄电脑,眼尾一瞧,我立刻举高双手以证清白。
  随便看!都是学校网站,没女生,没动物,更没集体游戏。
  綝姐脸上一红,不理啋我的独个回房,我松一口气,整理好作业,搥搥肩膀,拖着疲累的步伐洗澡刷牙。
  望着浴室里的昏黄灯光,忆起尤咏依今早那张嘴脸,咬牙切齿,如果不是女生,恨不得打变猪头。我不犯人,却惹来无妄之灾,真是倒霉至极。幸好最终得綝姐信任,不过害她要跪那丑女,作为弟弟的实在难辞其疚。
  然而内疚的不只是我,回到房间,刚爬往上隔床,便听到下隔以被褥盖脸的姐犹如蚊飞的小声说:“对不起……”
  “嗯?”我呆住当场,綝姐伸出头来,大声叫嚷:“我说对不起啊!”
  我搔搔头皮说:“为什么要道歉了?事情是我弄出来的,要说对不起的其实是我吧。”
  “我应该信任你的,我是你在这里唯一的亲人,如果连我都不信你,你一定很伤心的了。”綝姐歉疚的低头说。
  我心头一暖,从床上跃下,挨近姐脸庞:“不会啊,我是很开心才对,姐那么关心我,那么紧张我,我是十分感激的。”
  “真的吗?你真的这样想吗?”綝姐眼眸闪烁着感动,我点头说:“当然了,你是我唯一的姐啊。”
  “阿天……”
  “谢谢你,姐。”我握着綝姐的手,真心地感谢她的爱。
  姐脸上一红,感慨道:“怎么我弟弟忽然变大人了。”
  我自豪的说:“本来就是大人,只是你一直当我小屁孩吧,管都撸了好几年。”
  再次听到我打枪的事,綝姐脸更红了,又是怪责的瞪我一眼。我傻呼呼的胡混笑笑,却被姐红起脸小声问道:“那你今天撸了没有?”
  这次轮到我发呆了:“嗯?”
  綝姐不好意思的说:“今天发生这样的事,你一定也很不开心吧,我听说男生不发泄出来,会憋得很辛苦的。”
  “这个嘛,不开心当然有点,但……”
  綝姐嘟嘴,指指桌上的手提电脑说:“你就拿出去用,我先睡,不用理我。”
  我呛着道:“你是说我明知你睡在这里,而我就在外面撸管吗?我程天就是再下流,也做不出这种事呀。”
  姐满有道理的说:“算了吧,男孩子的生理需要,姐姐是很理解的,反正你不要憋得太过了,真的走去非礼女同学。”
  旧事重提,我有点不甘心道:“你还是认为你弟弟是会非礼女生的那种人吗?
  今天那件尤咏依就是脱光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碰她一下。“
  “是吗?她没什么不好啊,人长得漂亮,看来也蛮聪明的。”听到綝姐居然替尤咏依说话,我不满嚷叫:“我靠!她冤枉你弟弟,还说没什么不好?这种女生肯定是前世做了很多坏事,应该至少杀死了几百万人,才会今世变成恶毒女王。”
  綝姐像故意捉弄我的说:“你话就不要说得太尽,说不定有天你俩会走在一起呢。”
  “哈哈,绝对没可能,就是天下女人死光了,我也不会要这种女生。”我自信大笑。
  “人家才不会嫁你了,她看来家底蛮好的,应该是个千金小姐。”说到这里,綝姐又如平日一贯的教训我说:“你就总爱乱说话,口不择言,难怪别人这么多人不去惹,就偏偏……”
  为了阻止这家长式训话,我机灵地转个话题:“好吧,我以后收歛,但刚才姐你说很了解男生的生理需要,为什么会这样清楚?”
  此言一出,綝姐立刻脸红得发紫,暗色之下,亦可以看到耳根赤热,她转个头去,不跟我再说下去:“姐的事你不要管!关灯吧,我要睡了。”
  我看到綝姐那娇羞表情,骑骑奸笑,捉弄大姐,实在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这天的事情由含冤开始,经过吵闹痛哭,最后欢笑告终。我发觉只要跟綝姐一起,什么困难都可以欣然面对,迎刃而解。
  直到这个时候,我俩都是平凡不己的普通姐弟。虽然过往目睹綝姐身体的经历,曾令我勾起对女性胴体的遐想,但就连自己也认为这是思春期对异性的好奇,而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情。我从来没有想过会与綝姐发生什么,如果不是后来的那件事,我想我和綝姐是永远也不会跨出那一步。




  (六)

  那是相隔一星期后,这天下课,我完成了图书馆的工作,像往日来到小卖店,綝姐看到我,漾起一贯和蔼笑容,彷彿一切依然。
  可过了不久,麻烦的事情来了,来吃煎饼的客人当中有位想追求綝姐,经常借故亲近,姐不想得失客人,态度亲切,反倒惹来误会,客人多次邀约不遂,逐渐恼羞成怒,这天居然在小卖店里大吵大闹。
  “你到底是不是在耍我?答应了这么多次,每次都放我鸽子。”
  “我没有啊,我只是说欢迎你在这里吃饼,没说会跟你约会的。”綝姐委屈的说。姐从不会乱抛媚眼,可是因为声音娇美,又总是笑脸迎人,会令人误会对自己有好感也是正常的事。
  “但你明明说没男朋友的嘛,我很差吗?交往一下不可以吗?”男人自知理亏,说话戾横折曲,这天小卖店老板刚好不在,綝姐一个女子也难于应付。我看不过眼,上前劝止说:“先生,请你自重点,我姐是卖饼的,不是卖身的,你不是买饼,就请不要阻着人家做生意。”
  “小子,谁说要买你姐了?我是认真想追求她,不是在玩的。”男人理直气壮的说。
  “你这种态度,以为会有女孩子肯接受吗?你有成功追求过女生吗?”我直接指出男人的无礼,男人彷彿被我说中死穴,气得脸红耳热,吐下一口唾液,不屑道:“呸!以为有宝么?还不是大陆妹一个,大陆妹最贪钱,说不定以前在乡下时就是拿出来卖的,五十玩一次,两百睡一晚!”
  亲姐被辱骂成妓女,我怒不可遏,冲上前一拳轰在男人的头颅上:“不准侮辱我姐!”
  男人冷不防受我一拳,立刻挥手还击,两个人在小卖店前互殴起来。綝姐大惊,旁人看见,报警求助。就在连煎饼工具都散落一地的时候,奉召到场的警察把我俩制服。
  一同被带住警察局搞了半天,我先出手打人,但男人言语挑衅亦自知理亏,在各不追究的情况下被警察教训了一顿,才终于获释。
  回到家里,綝姐替我洗伤口和涂药酒。我抱歉把事情弄大了,姐摇头说:“不会,幸好你来了,不然我不知道怎样脱身。”
  我担心的问:“但今天把事情闹得那么大,不知道老板会不会生气。”
  綝姐着我放心说:“不会的,老板是个明白事理的人,知道不关我事。”
  然而老板虽然明事理,却怕麻烦,接着的一天,一班食物环境卫生署的人员来到小卖店,说有人投诉吃了我姐的煎饼身体不适,呕吐大作,怀疑食物不乾净。
  然后每隔两天,便不断有人投诉,每每一查就是大半天,搞得生意做不成。
  后来连报馆也收到举报,说我家用有害的黑市油来煎饼。
  “食环署的先生,前天查过今天又来查啊?”
  “没法子,有人说看到这里有老鼠,我们收到投诉,就必须跟进。”
  卖这种煎饼本来就赚钱不多,老板不想麻烦,又怕影响店子生意,于是索性把煎饼档结束,并同时解雇綝姐。我家的唯一生计,亦一同失去。
  前面说过,綝姐学识不多,要找回同一工资的工作并不容易,一便时间甚长,一便清洁洗碗。一个相貌皎好的年轻女子如果不肯出卖色相,谋事往往比一般人更困难。
  “没事啦,卖衣服,卖饰物一样很多选择。”綝姐安慰着我,我苦涩说:“但工资比以前差不多没了一半,时间又长。”
  “我家本来就不多花钱,而且煎饼很热的,我早不想做了,在商场卖衣服有空调不知多好。”
  姐如是说,她没有怪我半点,但我仍是十分自责。拒绝便拒绝,干么要打击别人?綝姐说得不错,口不择言一向是我的缺点。
  这晚我心情低落,连晚饭也没胃口吃,不到九点便跳上睡床,綝姐见我不开心,反过来安慰我:“怎么了?还在想那件事吗,天无绝人之路,肯工作哪有饿死的?”
  我情绪低落的问她:“姐,你说我是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綝姐托着头微笑说:“姐才读几年书,不会像你出口成文,但我觉得这应该是挺身而出,勇气可嘉。”
  我咕噜道:“这样也可以拿来安慰我,你才是好文采。”
  “嘻嘻,看电视学的。”綝姐笑得可人,我没心情跟她闹着玩,反省说:“都是我不好,为什么要说那些多余的话来挑衅他。”
  綝姐摇头笑笑:“你只是说出事实吧,没什么不对。”
  我叹口气说:“其实我有什么资格问他有没成功过,我自己就成功过了吗?。”
  綝姐掩嘴笑说:“你很成功啊,至少姐的芳心,现在都落在小弟身上了。”
  我脸上一红,哼着道:“拜托这种时候不要捉弄我好吗?”
  綝姐甜丝丝的说:“没有啦,都是真心话。那天看到你替我出头,其实我是很高兴的。我家小弟啊,过往总是我照顾他,现在居然会保护大姐了,简直像个白马王子一样。”
  “快要没饭吃了,还白马王子吗?”人生头一次被称赞,我浑身不自在,綝姐笑得可人:“那吃粥啰,不然就吃姐的煎饼,反正我俩姐弟有粥吃粥,有饼吃饼;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以后也不准说谁拖累了谁。”
  “也是的,小弟跟着大姐,吃粥吃饼都很快乐。”
  “有这样疼我的小弟,我也十分快乐。”
  一人一句,不知为何,我觉得这时候简直不像是姐弟间的对话,而彷彿是一对男女,是一对互相爱慕的男女。
  默默地看着眼前人,但觉綝姐的声线温柔娇憨,神态动人,优雅脸容在月色倾泻的映照下显得雪白无比。薄嫩的肌肤,通透的唇瓣,加上一眨一眨的亮丽眼睛,美得有如出尘仙子。
  “姐……”不自禁地伸手抚摸一缕秀发,柔软若丝,叫人陶醉。这时候某种平日没想过会说出来的话,彷彿是得到允许般很自然地溜到嘴边,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冲口而出说:“我爱你!”
  綝姐先是一愕,然后柔柔一笑,表情婉嫕道:“别胡思乱想了,睡吧……”
  “嗯,晚安,姐。”
  爬上睡床,我抖震未止,心跳仍是碰碰的响过不停,连自己也没法解释怎么说出这句话来。我但愿綝姐没有参透当中意思,只视为家人之间的纯朴亲情。
  可一切原来并未结束,就在脑袋仍然混乱不堪的同时,綝姐突然从下隔床站起,把头挨在我的床边,默默看着我。
  “姐?”我脸色苍白,不知所措的问了一句。綝姐不作言语,只作个捉弄我的表情,然后轻轻挨向我脸,把两片樱色香唇吻在我的嘴角。
  “啊!?”
  那一瞬间,随着唇间接触,天地万物都彷彿停顿下来,只静静地倾听着两个人的心跳,感受着对方嘴唇的炽热。
  姐在吻我,我也在吻她!
  十秒过后,綝姐缓缓离开我的脸庞,小声说:“晚安,我的白马王子。”
  直至綝姐再次回到自己被窝,我仍是不敢相信的整个人呆住片刻,鼻头间的芬芳未散,身体好像再没知觉,嘴边脑里,尽是充斥着亲姐温软的唇香。




  (七)

  次日清晨,我如常回到学校,两星期前非礼尤咏依一事早在班上流传,可想而知是当事人主动爆新闻。被非礼本身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那女生居然到处宣扬,真是无廉没耻。
  男生对这种事是口边仗义,心里羨慕,几个平日嘻嘻哈哈的猪朋狗友更前来道贺:“小天真够爷的,有胆非礼班花。怎样?奶子软不软?屁股弹不弹?”
  至于女生当然是一面倒把我视作人渣,从那天起班上再没人叫我大陆鸡,变成了咸猪手。没所谓,反正在你们眼里,我从来不是人。
  而尤咏依,我是一句说话也没再跟她交谈,每每看到那副得胜者的嘴脸令人厌恶,我强忍下去,答应过綝姐不会生事的承诺,是怎样也要做到。
  相较于与尤咏依的争执,我更在意是昨天与綝姐做过的事。我居然对她说爱你了,那到底是所谓姐弟间的爱,还是男与女的爱,说实话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我不否认这段日子跟綝姐相处,那种感觉跟以前每天一起时是不一样,不再是单纯亲人的依赖,亦并非得到照顾的感恩,而是一种……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很想跟她一起,一起笑、一起哭、一起体会生活的乐与悲。
  只有十七岁的我不知道这是否的所谓爱情,也许分开八年的时间是太长了,长得令我开始对过往唤作大姐的程綝感到陌生,而是变成把她视为一个女人。
  至于綝姐的反应,亦是令我如入雾间。那一吻是代表亲人间的慰问,还是男女间的爱?这一个是我这年纪没法解答的问题。
  冲口而出的说话,事后往往会使人不懂面对,苦恼之余,甚至有点不懂怎样面对我的姐姐。
  放学后我到附近的菜市场买了点菜,回到家中,正努力找工作的綝姐仍未回来。我放下书包,开始准备晚饭,然后帮忙收拾晾晒,除了自己的衫裤,当然也有綝姐的衣物,包括那贴身的女性内衣。
  我没有恋物癖,不会把綝姐的内裤放在鼻头,但青年人的好奇心仍是会在不经意间……好吧,我承认其实是故意间,翻开那胸罩背后的标籤看看尺码。
  34D……没摸过真正女生乳房的我对这数字不太感冒,只知道两个大到可以用来盛饭的胸杯,份量应该不少。
  唷,我在调查什么了?非礼勿视,晾衣服……晾衣服……
  晚上綝姐回家,我已做好晚饭。姐对食物的要求不高,即使新手如我,她也可以把饭粒吃光。我打趣说如果有天世界饥荒,姐姐应该是最后死的一批人。
  綝姐被我逗得“噗哧”一声笑出来,摇着筷子头笑问我:“会说笑话了啊,今天有什么好事了?”
  我耸耸肩:“没有,只要没坏事发生,不就是好事的一天?”
  “呵,懂得自我安慰了么?开始的时候不是嫌房子小,还要和姐一间房,没半点私人空间的吗?”綝姐心情愉快,揶揄我说。
  我望着狭窄的房子,满怀心足的道:“这里是小了一点,但住下来,不是更亲切?”
  綝姐感慨说:“是呢,这样两个人生活的日子是很珍贵的,有一天大家结婚了,想一起吃顿晚饭也不容易。”
  姐姐的说话正常不己,可却告诉了我一个事实:我俩是姐弟,不可能永远一起,早晚会有各自己的家庭,各自的生活。
  我想我是想多了,昨天的一吻,其实没有什么特别含意。
  想到这里,眼光不自禁地放在两片柔软的唇瓣,那种香气,那种温暖,到现在彷彿仍未消散。
  綝姐见我忽然不说话了,奇怪地说:“怎么突然沉思起来了?谈到结婚急不及待吗?”
  我摇摇头,一本正经的向姐姐问道:“姐,其实你有没试过爱上一个人?”
  綝姐几乎把喝了一半的热茶吐出来,扬起眉头说:“小子,又想什么来捉弄大姐?”
  “没有啦,只是想听一听姐的意见,有时候我也不知道爱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我叹口气问。
  “呵,果然是想恋爱了啦!对方是谁?那天的女同学?”綝姐咧嘴而笑,一个小八妹模样。我没好气说:“是我先发问问题的好不好?”
  綝姐不满的伸舌道:“这么认真啊?好吧,老实告诉你,我整天在忙,哪有时间交男朋友?”
  “姐真的没拍过拖?”以綝姐的姿色,我有点不相信。
  女孩挖苦我的点头说:“家里有小弟要照顾,是特别命苦。”
  我托着下巴的自言自语:“没拍过拖,即是说姐仍是……”
  话没说完,綝姐已经脸红红的提起筷子指向我喉咙,大有“再说下去,格杀勿论”之势。我不怕死,继续侃侃而谈:“不用那么凶吧?只是讨论啊,我不也是处男,没什么好羞耻的。”
  綝姐用力把筷子敲向我头:“你书都没读完,当然是处男,给我知道你在外面乱来,你死定!”
  说的无心,可听的有意,听到从綝姐口中说出“处男”两字,我但觉心跳加速。姐见我呆住,不明所以。几秒过后大概终于意识到我在想什么,脸红如枣,生气我这无耻小弟,咬一咬牙,像豁了出去的表白说:“好吧,坦白告诉你了,我也没试过那种事,是个处女!”
  天!真是太性感了。
  我听得兴奋,而綝姐彷彿亦进入了状态,两姐弟牢牢的望着对方,像猛兽对待,随时要扑食对手。暧昧的气氛,完全不是一对正常姐弟应有的态度。
  “不跟你说了,今晚你洗碗!”最终綝姐率先发难,说完这话,便像落荒而逃似的跑回房间,留下我独个收拾。
  姐离去后我叹一口气,昨天的吻,加上今晚的对话,使我感觉到綝姐不再单纯是我姐,而是一个具有魅力的女人。
  “綝姐是处女……”
  这个晚上我和綝姐什么也没有发生,初次与姐有亲密接触是在一个星期后。
  那天我如常从学校回家,刚踏进门,便看到綝姐兴高采烈的向我报喜:“我找到工作了啦!”
  “真的?是扫地还是洗厕所?”
  “你就乱说吧!是卖手袋,不但底薪高,还有提成的!”
  “那么好啊,为什么会请你的?”
  “嘻嘻,你姐长得够标致嘛!”綝姐心情美极,罕有地自夸自赞。实情是她虽然没什么特殊技能,但说得一口流利国语,加上态度诚恳,最近内地游客多,店铺亦爱招请新移民作店员,贪其可令客人倍感亲切。
  “恭喜你,姐。”
  “嗯,以后再也不用一天在士多外晒太阳,你姐可以回复美白俏佳人的身份了。”
  “美白俏佳人吗?哈哈!”
  “你这声冷笑是什么意思?你姐不美吗?皮肤不白吗?”
  “好吧好吧,我姐是最漂亮,最白滑的了,满意没有?”
  “算你识趣啰!”
  两姐弟欢欢喜喜,屋里尽是笑声。胡扯一顿后,我着綝姐休息说:“那你今天辛苦了,先好好休息,我去菜市场买菜,今晚煮丰富一点庆祝。”
  姐拉着我的手说:“难得这么高兴,今晚在外面吃吧!”
  “在外面吃?不很浪费钱?”我家财政紧绌,出外用餐这种高消费平日是连想也不会想。綝姐笑瞇瞇跟我说:“今次姐可以转新工,都是多得弟弟当日的仗义相救,就当是给你一点奖励啰!”
  我莫名其妙的搔着头:“害你失业还有奖啊?”
  “那到底去还是不去?机会难得哦!”
  “去!为什么不去,大姐请客,不吃白不吃。”我兴奋的嚷着。自从来港以来,我每天都是在家里吃饭,虽然姐的手艺甚好,但或多或少亦向往出外用餐的滋味,綝姐更笑着说:“不如去吃牛排吧!”
  “牛排?不会是很贵?”我的眼睛再次瞪大。
  “便宜的几十元有一客,我家是穷,但偶然吃吃也可以啦!”
  我自问不贪吃,但也禁不住抹抹快将要滴下的口水。这时候谁也没想到,欢欢喜喜的晚上,最终却是会败兴而归。




  (八)

  换过衣服,两姐弟浩浩荡荡跑到街上,沿途綝姐还绕着我的臂膀,简直是有恋人约会的感觉。
  “想不到我弟弟都长那么高了,很有安全感呢!”綝姐笑着说,我可没空答话,手肘传来姐姐胸脯的触感,只觉这是最幸福的一天。
  我从未外出吃饭,更不要说是牛排,而綝姐虽然住了在这里八年,但也绝少在外面吃晚餐。去了附近几间西餐厅,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应该在哪间进行我们难得的外食大计。
  来到其中一间,綝姐指着门外的餐牌说:“这间不错啊,晚餐是牛排,有餐汤和饮料,还有甜品呢!”
  “但一个人八十八块会不会贵了一点?”我担心的问道,姐拍拍我肩笑说:“都说我家是穷,偶然一餐还是可以啦,不要总计较价钱好吗?”
  “好像不值得,多去一间看看吧!”
  “好啦好啦!”
  来到另一间,价钱更吓人,我俩像乡下人的大惊小怪:“餐牌全是英语,最便宜的也要一百多啊!”
  “你看清楚,一百多的写着drink,我在课堂上学过好像是饮料。”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就在我俩惊叹价格不菲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讨厌的声线,回头一看,果然是那令我痛恨的尤咏依。
  冤家路窄,最不想见到的人往往会在不适当的时间出现。难得我两姐弟高高兴兴吃晚饭,却遇上这恶毒女王。我不想理会她,她却态度轻佻的笑说:“怎么了?同学一场,连招呼也没有这么无家教?两姐弟想来见工当侍应吗?”
  我忍不住反驳道:“什么见工?我们来吃饭的!”
  “吃饭?你开玩笑啊,谁都知你是班上最穷的一个,凭什么在这里吃饭?”
  尤咏依看不起人的讽刺我道。我气得七孔冒烟,但她说得不错,我的确是没资格在这种地方吃饭。
  可比我更生气的是綝姐,他捉着我的手,向这位有一面之缘的女生说:“我们就是来这里吃饭的,这位女同学,要一起吗?”
  “呵……”尤咏依扬起眉毛,一副正中下怀的表情。
  结果我们真的进了这餐厅,尤咏依当然不会跟我俩同桌,但就坐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我俩出洋相。
  我有点担心,綝姐着我镇定道:“没事,只是吃一顿饭,老娘就不信会给这种乳臭未乾的小丫头看扁!”
  在十五岁的尤咏依面前,二十三岁的綝姐升格为老娘了。
  “请问两位需要什么?”待应礼貌周周的递上餐牌,我正想如何应付当中的英语。那边的尤咏依已经冷笑说:“来这里,当然是要法国吉拉多生蠔拼神户牛排,再加一杯波尔多红酒才够意思啊!”
  綝姐想也不想,把餐牌递回给待应:“不用看了,那边那位小姐点的,多来两份。”
  女人的战争,似乎不是男人可以插手。直到菜上全的一刻,我仍不知道怎样下台,刚才在外面看一杯饮料都要一百多,生蠔加牛排,只怕不是我一个学生可以想像的价钱了。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咸猪手同学。”习惯品尝高贵菜式的尤咏依笑着问我,坐在她旁边的中年妇人问:“小依,为什么叫他咸猪手?”
  尤咏依扬着嘴角,故意提高声线道:“姑妈,他就是曾经非礼我的同学啰,爸爸当时不知多生气,说要拉他上警局。只是想着他姐姐都跪地求饶了,便放他一马吧!”
  “就是他吗?小小一个学生,怎么这样无耻。”
  “大陆人就是这样的了,除了作奸犯科,还懂得干什么?”
  菜色虽好,但这一顿饭实在是食之无味。期间尤咏依一路单单打打,把我和綝姐气得铁青着脸,巴不得把这女生煎皮拆骨。好不容易把饭吃完,两姐弟也不想久留,唤待应结帐,我俩早料到银价不菲,只是也没想到是如此吓人。
  “加一小帐,一千八百……零六十?”綝姐咬紧牙根,但亦可以看到一瞬间脸蛋发白,尤咏依讥讽说:“没钱就不要不看价钱点菜,那边那位小姐点的多来两份,多威风啊!哈哈!”
  綝姐沉住气,从小手袋中拿出现金,我俩把口袋里的所有零钱凑起来,也还欠七十多元。
  “呵呵,不够钱吗?那么不小心啊!”尤咏依从椅子站起,把一张一百块纸币扔在地上:“同学一场也不想你们上警局,来,这是我借给你们的,如果不方便,可以不用还。”
  “不用你借!”綝姐断然拒绝,从手袋拿出身份证转身跟经理说:“我带不够钱,现在把身份证抵押在这里,明天拿钱来赎回。”
  经理见银码不大,息事宁人,好意地说:“不必了,今天免收两位加一服务费吧!”
  “谢谢!”綝姐礼貌的说过道谢,我俩转身便走,临行时听到尤咏依不屑的哼了一句:“没出息!”我怒火中烧,身旁的綝姐向我作了个不要计较的表情,我俩忍着怒气,没有回头。
  两姐弟心情恶劣,一路没说什么。回到家中,綝姐先去洗澡,我坐在椅上回忆着刚才的事,那份郁气仍是无法释怀。我们做错了什么,只不过吃一顿饭,都要受人白眼。而最内疚的是因为自己跟尤咏依的争执,令綝姐受了两次屈辱。她是冲着我而来的,姐只是无辜的附属品。想到这里,忍不住用力把桌子上的书包扔到地上,发出“砰”一声巨响。
  都是我不好,如果当时听綝姐说话进了第一间餐厅,我们根本不会碰到尤咏依,本来开心的一天,结果又变成受人侮辱。没出息,尤咏依说得对,我实在是没出息!
  我越想越气,咽呜的哭出泪来,刚从浴室出来的綝姐见我饮泣落泪,关心的问道:“阿天,你怎么了?”
  我难忍心情,情绪失控的哭说:“姐,对不起,我太没用了,受到这样一个女生挑衅,却一点还击之力也没有,任由你受到欺负。”
  綝姐没怪责我,反把责任放在自己身上:“不关你事,是姐太冲动,没看价钱就点菜,如果我沉得住气,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但我真的很没用,受了这么多气,连哼也不敢哼一声。上次你说我替你出头,其实是连累你受辱。”我放声大哭,把这几个月的冤屈尽情发泄:“我来了之后一件好事也没带给姐,有的只是麻烦,尤咏依说得不错,我是个没出息的男生。”
  “傻孩子,只是小事吧!”綝姐柔声安慰:“那小女生仗着家里有钱,自己又做什么大事出来了?我们穷不要紧,最重要不会看扁自己,要有骨气。我知道我弟弟将来一定有出息,现在哪用理会别人说什么。”
  “不!我不会有出息的!我放弃了,以后也不再上学!我不想再受到大家鄙视,不再想遭人白眼!”
  “你乱说什么?只是小小的挫折,怎么就说出放弃的话?你不说过一定会坚持到底的吗?”
  “但……但……”然而无论姐如何安慰,我仍未能放下心里的自卑,接二连三的打击和辱骂,令我觉得人生是灰色的,活在边沿的一群是永远不会有出头的一日,更不要说在有钱如尤咏依的面前争一口气。
  “呜呜……呜呜……”我哭过不停,綝姐安抚不了,抱着我把自已肩膀借我依靠。哭着哭着,在身心疲惫下,我迷迷胡胡间睡着了。这一觉不知多久,到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正倚偎在綝姐怀里。
  “綝姐?”
  四周寂静一片,这里是客厅的椅子上,她把我抱在怀中,一只手按在我的肩上,像母亲哄着小孩睡觉的姿势。
  “我刚才睡着了?”逐渐从模糊中拾回意识,开始明白刚才发生的事。我哭得睡了,而在安慰我的期间,姐亦不知不觉在疲倦中进入梦乡。
  “姐……”綝姐的脸就在我的上方,她头向前倾,微湿的嘴唇合上,鼻头间悠悠呼出均匀气息,阵阵暖意飘到面前。
  我有多久没跟綝姐有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了?姐的脸离我很近,轻轻伸手,就可以碰到那细致的肌肤。母亲在我小时候过世,说忆中当年綝姐亦有这样哄我睡觉,只不过现在大家都长大了,我却仍要依赖姐的照顾。
  想到这里我感触非常,可忽然脑神经察觉,自己正挨着一种软绵绵中带有弹性的触感,我何曾睡过这样舒服的枕头?定神一想,姐的芳容就在眼前,这不是枕头,而是姐身上最柔软的地方。
  是姐的胸脯!我的头现在就挨在綝姐的乳房上!这会是梦吗?我不可置信,捏一下自己的脸皮,一切都是那么真实。綝姐丰满圆润的胸脯,现在就紧贴我耳边,细心倾听,心房跳动的声音伴随悠悠呼吸起伏,真切地传递到我的脑海里。
  “不会吧?”我仍是没法理解眼前情况,眼珠随随侧望,只见面前隆起一座浑圆山丘,无疑是姐身上的另一个乳房。线条是那么迷人,顶峰是如此饱满,我看得痴了,呆呆地欣赏这怡人景致,感受温柔软玉的呵护。
  綝姐从浴室出来时已经洗过了澡,换上晚间睡觉的衣服。由于有我这个男生在家,姐习惯睡觉时亦穿戴胸罩,但就配带一些比较薄身,没有钢丝承托的轻便型。这使我可以在没有太大阻隔下,完全感受到这一对奶子的充实质感。
  “太舒服了,又软又弹的。”我轻轻摇着头颅,用脑袋来挤压这人世间最高级的枕头。这个年纪的我是首次享受到异性身体的奇妙,原来女人的乳房真是那么好受,比想像中更柔软,更舒服。挤着挤着,一股热流涌到下身,我知道自己已经完全勃起了。我被刺激了性欲,被照顾了我十七年的亲姐刺激起了我对女人的欲望。
  再次侧视另一只奶,隔着衣服我看不到当中真实,但我知道顶端是十分漂亮的粉红色。虽然事隔九年,但綝姐说她没交过男友,即是没被任何人吸过,我有权相信其鲜嫩色泽跟往年看到的差不了多少。当然论规模现在这对奶子是长大了很多,当时那对微微晃动的乳房,现在摇起来应该是很夸张了。
  想到这里,我敲敲脑袋,我在幻想什么?我怎可以猥亵我的姐,她可是跟我有血缘的亲姐啊!但不能否认,她的奶子真的很舒服,我甚至可以感觉到有如小豆凸起的乳头就靠在耳窝,软中带硬的顶在耳珠之上。
  “太迷人了!”我无法抗拒綝姐身体的诱惑,想要好好感受这生于同一母亲的女孩每寸奇妙。在呼吸不断加速的同时,左手开始慢慢提起,想要落在眼前的丰肉上,以掌心去体会乳房的柔软,我渴望抚摸綝姐的奶子!
  “放下去吧……只要放下去就可以抓到綝姐的胸……”这是一个作为雄性很本能的举动,每个男生都喜欢揉搓女生的胸脯,更不要说对今天初次才接触女性身体的我而言是如何吸引。
  我紧张不已,心颤间有种被魔鬼引诱的迷失,逐渐伸手靠向顶峰不差几分,就要得偿所愿之际,綝姐均衡的呼吸中忽然轻轻唤出我的名字:“阿天……不要哭了……好吗……”
  这一秒我呆住了,姐梦到我?她在担心我?为了这不争气的弟弟,綝姐连在梦中也不能好好休息,而要替我忧心?再看看自已伸出的手,我在做什么了?面对这样一位全心爱我的綝姐,我竟然对她有龌龊的想法?我这样做岂不是很对不起我的大姐,很对不起我们死去的母亲?
  当日被冤枉非礼尤咏依,我觉得是一种最大的侮辱,但今天我却要非礼我的姐姐。綝姐说得不错,我是个色情狂,我是一头禽兽!
  姐的梦话有如一盆冰水淋在我的我上,欲念在一刹那烟消云散。举起的手徐徐缩回,无尽的内疚使眼眶泪水忍不住簌然落下。
  对不起,綝姐,我没有资格说爱你,没有资格说爱我的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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